somsoc

我很害怕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震撼跟打擊

也不知道能跟誰說

大概是病急亂投醫吧　我打了個電話回家找我媽

我也不知道找她幹嘛　也許只是要找個人說話

她聽說我居然跑去那種地方　非常驚訝

她說　你這種除了上學就是回家　朋友用一隻手就能數完的人

怎麼可能一個人做完那麼多事

現在想想　她說的沒錯　我那天做的事情　跟我過去二十多年的個性完全不合

我才知道我真的是那種會為了愛情付出所有犧牲一切的人

因為過去幾天我完全變了一個人　變得連我自己都不認識了....


快要一個禮拜了　我還是什麼都沒吃　頂多喝點果汁而已

我完全沒有吃東西的慾望　每天下課就跑去行天宮旁邊對著他的牌位發楞

我媽看不過去了　說你這樣他知道也不會高興啊

不然你摺紙鶴給他好了　也算做點比較有正面意義的事


我想一想也有道理

算算到他出殯還有將近一週　摺個一千隻應該沒問題吧

接下來的日子　就在每天摺紙鶴中過去

我慢慢地平靜下來　慢慢地說服自己接受事實　調整自己的生活

直到他出殯那天　我把紙鶴給了他的家人

他們很貼心地把紙鶴灑在棺木中　圍繞著他

我突然覺得鬆了一口氣

總算　在他人生的最後一段路　我幫他做了一點事

我來不及見他生前最後一面　但至少我還能目送他離開這個世界

雖然親眼看著他轉瞬變成白骨是如此地讓我震撼

但我好像從此體會到人生無常的感覺

之後　他就一直睡在金山的某個角落


他走了之後　我一直以為一切都過去了

我應該能重新面對我的生活了

畢竟我們已經五年多不見　他在我生活中佔的比例已經不像以前那麼高了吧

我本來是這麼以為著的　但是並不是

那段期間我不自覺地穿了很久的深色衣服　這還是我同學提醒我的

之後的一兩年內　我穿的衣服不是灰色的就是黑色的　而我完全沒發覺

後來發覺了　乾脆也就一直這樣下去了

我現在的衣服幾乎全都是黑色的了

在跟他靠最近的那段日子　大概是我這輩子最閃亮的時候

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好像跟著他也會變帥一樣

但在他離開之後　我就不停地憔悴　變得好像老了十年....


後來我發現我很容易想到他　完全不用費力

不管坐著發呆　或是等人　或是坐公車

只要讓我身體停下來　腦袋就會不受控制地胡思亂想

不管一開始想到什麼主題　最後都會關聯到他往生這件事上

我自己也完全沒辦法控制　不願意去想最後還是會聯想到　躲都躲不掉

當哀悼變得像呼吸一樣成為生活中的一部份時　其實反而會忘記還要流淚

而生命中大概也不會再有什麼值得讓我再全心投入的事物了吧

日子　也就只能這樣一天挨一天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