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自《我類》(Marvin Harris 著,1994,時報文化出版)


  古典希臘文明具有獨特的天才,挪用前輩/後輩的同性戀武士見習制度來從事哲學知識而非軍事知識的轉移。正如柏拉圖的《論集》(Symposium)中所顯示,他們的態度是與女人睡覺只會導致生孩子,可是和男人睡覺會導致心靈的生命。

  邊沁(Jeremy Bentham)指出,維多利亞時代學者對蘇格拉底、柏拉圖、贊諾芬、亞里斯多等全是「性反常者」的想法退避三舍,但很令他們驚愕的是,「每個(希臘哲)人都這麼幹;沒人覺得可恥。」

  其實希臘古典時代發生男性同性戀的大部份情況,根本不怎麼像無論是為戰爭或為哲學的那種前輩/後輩的見習制度。而像在中國、拜占庭、和中世紀的波斯一樣,希臘的同性戀也主要是古代帝國強大的男性中心的統治階級對等級較低的人所做的肉體剝奪——包括兩性的奴隸和平民。男性貴族能縱容自己從事任何飄過他們想像的享樂。因此當他們對妻妾和女奴煩膩時,就試著拿少男來做權宜之計;即使有人認為這種縱情值得一提的話,他們也沒告訴別人。

  阿贊德族、巴布亞新幾內亞、和希臘的同性戀行者都有一個共同特徵:沒有人相信從事同性戀和異性戀的男人是受了異常衝動的驅策,而須將他們列入特殊的性別地位。在所有這些社會中,普通男人能——其實應該——是雙性戀的。

  不過許多制度化的同性戀卻把「被插者」而非「插人者」(這兩個詞比「被動者」和「主動者」更準確)擺進異性戀者認為異常或不軌的產別範疇。

  這種被插者和插人者的區別,顯然就某種程度而言對美國男性是存在的,麥卡錫參議員(Senator Joseph McCarthy)及其法律顧問康恩(Roy M. Cohn)對同性戀者卑鄙的迫害,就與此有所牽連;這兩人無疑都習於和男性發生性關係。從他們的觀點來看,他們並不是別人眼中的極端的偽君子,而只是非常陽剛的男人,陽剛到甚至會用幹「性反常者」來表達他們的鄙夷。

  在其他文化,男人被別的男人插入的事實,並不至貶低被插者或插人者。相反地,被插者可能只是被當作中性人、第三性、或非男非女。獲得這種地位的男人,非但不會被貶低為「性反常者」,反而常常享有相當聲譽,特別用來作為自然世界與超自然世界間的媒介。

  例如西伯利亞的薩滿,為了提高他們的神秘性和他界性,就穿女人的衣服,幹女人的活,並供男性顧客插入。在叫作馬康巴教(Macumba)和孔東布雷教(Condomble)的非裔巴西人的靈魂附體的崇拜中,成功的、有感召力的宗教領袖通常也是同性戀者。顧客向他們求助以尋找貴重遺失品、失蹤的人、不幸的原因,以及治病。他們為什麼應該期待一個有天賦做這些事的人,在穿著舉止上像一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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