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憶他的日子中 有一個影像突然變得異常地清楚

我已經忘記那是什麼時候 在什麼地方了

可能在學校 也可能是一群人出去玩的時候

總之 他突然走到我面前 一言不發地用手托起我的臉

定定地跟我雙眼對看 好像在打量我什麼

我從沒看過他的眼神變得那麼複雜 好像想說什麼

但欲言又止之後 卻又什麼都沒說

最後他嘆了一口氣 低頭轉身離開 就這樣


那時我完全愣住了 如果換成別人

我幾乎會以為 那種眼神伴隨的下一句話會是 "我喜歡你" 之類

但是我知道他的個性絕不可能說這種話的

那又是為了什麼呢?

那麼那麼複雜地眼神 好像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彷彿千言萬語的寂靜之中 世界也都隨著靜止了一般

我幾乎可以確定他一定有什麼話藏在他的表情之後

但我完全猜不到那會是什麼....


回想到這一幕的時候 心情又隨著激盪了起來

我的生活 即使到現在為止 還常常這樣

無預警地就會突然想到一件我們之前發生過的小事

然後就可以讓我回味老半天


有一天 我在 google 上亂逛

拿著他的名字到處找 結果在新聞群組裡面找到一堆討論他的文章

那是他剛發生車禍還在加護病房的時候

他的同學們討論的一堆 bbs 文章

我慢慢地一篇一篇地看 時光好像又開始倒流

雖然其實那些文章大部分我在當時都已經看過了

但是從沒想到在那麼多年之後 還會在網路上看到


然後 我看到某一篇 當時我覺得寫得很好

後來才發覺原來是抄襲的短文


    你恣意地舞著 在靜謐的天堂中

    天使們投過來異樣的眼神

    驚訝也好 嘲弄也罷 並不曾使你的舞步凌亂

    因為令你飛揚的 並不是天使的眼神

    而是你一顆渴望跳舞的心


他很愛跳街舞 所以有人改寫了這樣一篇文章來悼念他

當時我還不知道什麼第一次親密接觸

後來才知道原來那也是一個悲慘的愛情故事


當我再看到這篇文章

我的眼中彷彿也看見他在明亮的陽光與白雲間跳舞的樣子

這是我這一生第一段 愛到死去活來 卻又好像什麼也沒發生的戀情

而他就是我這一生 第一個用所有的生命去愛的異男

後來雖然遇過更好的 但是那種痛苦 讓我再怎麼也不可能這樣去對另一個男人了


他已經走了四年了 我的生命中還是少不了他的影子

但我卻從沒這麼認真地去回憶一遍 描述一遍我們發生過的事

因為就算事件說得完 感覺卻是怎麼也說不完的

我現在只想問一句


 你 過得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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